照影

医疗，师生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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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患者，手术完成。术后留院观察三十分钟。一段时间内肛门口的痛感属于正常现象，因为您术前已经服用了三片止痛药，六个小时内请不要再吃止痛药。”这是徐宇镇一周以来第二十次说这句话了。自从他被普外主任带入巨大医院做合同制医生后，就成了苦活累活的劳动力。杨俊浩把所有的痔疮手术都丢给了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，不愿做吗？等着进巨大医院的外科医生排着长队呢。”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不是，我愿意。我痔疮手术做得很好。”
        痔疮手术再多，总还能有工资应付没完没了的高利贷债务。徐宇镇只能这样安慰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自从拿到执业医师证书后，同届里实操水平顶尖的徐宇镇就进入了姜贤俊前辈开的小医院。尽管最后并没有拿到据说的一亿韩元年薪，但他仍然勤勤恳恳坐诊、做手术，回报大学四年对他处处照料的“哥”。
        只是这位姜前辈面对现实的重担时最终低下了头。姜贤俊作为外科医生，手术刀是他的求生工具。偷偷给各大教授做代理手术、忽悠不到手术指征的患者签手术同意书等等，徐宇镇看在眼里。直到一次差点闹出人命的手术，作为医生的良心最终胜过了与姜前辈的情分。他无法再视而不见，失眠三晚之后递交了举报信。姜贤俊因此丢了行医的资格证，丢了饭碗，房子被扣押，老婆跑了，医院也被关停调查。
        虽是匿名举报，但举报人的姓名还是在医院的圈子里传来了。“举报者”，好像等于叛徒，背叛了首尔几乎所有的医生。医疗这行的人们，谁的脚没踏进灰色地带？大家心知肚明：单凭工资单上可怜的数字和“白衣天使”荣誉的头衔，无论如何都无法驱使人们争先恐后地迈入医学院高高的门槛。亲手毁掉同事人生的人，徐宇镇，即使进入巨大医院，还是为同事处处刁难、排挤。更衣柜门上的贴着的污言秽语，一连三天的急诊夜班，更多难缠的患者，一天到头都做不完的痔疮手术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不久，普外科新科长朴敏国上任，借着徐宇镇酒吧的兼职，扣上败坏风气的帽子。
        朴敏国把他叫到一个角落审问。“听说你在不正经的地方干副业？陪酒赚小费，还向同事招揽生意？”
        “这可能有一些误会。”看来朴敏国的忠心跟班杨俊浩添油加醋地汇报了一番。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们医院重视医术，但更重视品行、纪律。你眼里只有钱。”
        “真是想不通。主任招我进来不就是填补缺人的GS吗？看似大发慈悲，其实是找一个值班医生，脏活累活都丢给他。既然是这个目的，那就不要管品行地用人就好了啊！”
        “录用品行不端的医生与我的原则不符。多说无益，你另谋高就吧。”
        话里话外都是逼他辞职的意思。看来，连任劳任怨做被磨损的螺丝钉的资格也没有了。徐宇镇无奈、不甘、愤怒，但这就是命运。自杀的家人，父亲留下的高利贷，还有被打磨掉的正直的理想。身处洪流之中连喘息都困难，谈何挣扎、反抗？自己的人生也要被浑水拍击在礁石上，像一只破船一样被撞得稀烂吧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下午就收拾好了“铺盖卷”，但徐宇镇还是做完了一台腹股沟疝的急诊手术。说来，这台肠切除术或许是最后一次手术。天下乌鸦一般黑，徐宇镇不敢再期待了，医院大概都是这副德行。看不到光的医生生涯，有什么意义？
        背包挂在一只肩膀上，徐宇镇抬头看着首尔夜晚的天空，城市的灯火织出大片暗橙色的云，掩去了星光。头顶的玻璃棚开始咚咚作响，声音由小转大，行人们的穿行的速度逐渐加快。下雨了。徐宇镇翻遍了包，却没找到伞或遮雨的物件。
        “哦唷！看这秋雨倾泻而下，倒像是夏天的台风。”低沉的声音忽然在右边响起，比夜色还暗的身影在自己的余光中站定。徐宇镇扭头一看，是一位大叔，个头不高，戴着棕色的渔夫帽，风衣的领子竖起来遮着下巴，银框眼镜正打量着天色。
        “您是哪位？”徐宇镇一只手插着口袋，淡淡地问，嘴唇都没怎么动。他现在没有心情鞠躬问好或是摆笑脸。
        “你知道石垣医院吗？是旌善附近的一家旧医院，现在正好缺一个GS医生。你有兴趣吗？”
        “您认识我吗？”
        “我大概只晓得你作为合同制医生，今天被这里辞退了。”
        “那知道我被开除的原因吗？”
        “也大概只知道是因为内部举报被孤立之类的。”
        “那您还要给我介绍工作吗……为什么？”
        “哪有什么‘为什么’。”身边的中年男人突然笑了一笑，“要做的手术有一大堆，需要外科医生。这时候就当发善心，给你一份工作，然后让你做各种棘手的手术。感兴趣，就来看看。”
        名片递到手边，徐宇镇接过时仍有余温，卡纸卷了角，显得有些旧，蓝色的墨水印着“石垣医院”和一个奇怪的名字：金师傅。
        “也不知道大雨什么时候才停啊。”男人整理了下领口的扣子，向雨中迈开步子，“看样子，今晚的急诊又要多起来了……”
        徐宇镇盯着那个衣角翻飞的背影远去。他想不通，这样的我，是被同行鄙视的。连大医院都避之不及，怎会有郊区医院毫不在意？那里的手术室，能容得下异类的我吗？这个奇怪的人，能信任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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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欢小徐，打算把他和金师傅的故事一点点搬上来。虽然可能和原剧一样，但是希望给没看过剧的师生圈小伙伴一些映象。马上会开始更新小都噢。